品讀湘西（吉首篇）

吉首篇
吉首街 街上少綠蔭而多塵土，行人若織，窈窕淑女穿插其中，只有當(dāng)她們開口說話，
顧盼之間粲然一笑，綻放若芙蓉時，見到她極細(xì)的眉，才讓你想起湘女多情的傳說，
才嗅到一點不經(jīng)意這間散發(fā)的一點湘西的氣息。
湘西州府是吉首
從張家界坐火車，經(jīng)兩小時左右，即可到達(dá)湘西自治州的首府吉首。對于來湘西的旅
人，尤其是尋找沈從文的世界的人而言，它只是一個中轉(zhuǎn)站，此外別無意義。的確，在任
何一個過客的眼里，這都只是一個平庸的都市，既沒有任何人文的勝跡，也沒有任何自然
的風(fēng)景。它也叫山城，規(guī)模自然遠(yuǎn)遜重慶；市內(nèi)有花果山，卻不是孫悟空的水簾洞；有峒
不會有裊娜的女子，在水邊笤米。
吉首就像是一個縮版的克隆城市，版本仿佛是廣州，這是我的一個北京朋友說的。如
今茶樓酒肆、歌廳、專賣店林立，恍然就是一個南國都市在一片山的腹地里播下了種子，
因為水土的關(guān)系，也因為生長的空間，所以在成長的過程中，它并沒有完全變成它的母體。
但現(xiàn)在這個燈紅酒綠、太平快活、縈繞著麻將聲、滋生著慷懶的城市在我的童年里有著不
一樣的回憶，而所有的回憶，都和一條叫作“香港街”的街有關(guān)。
進入湘西
吉首乃湘西之州府所在地，游客可經(jīng)長沙、張家界、懷化至吉首。乘航班或坐火車至張家界后，可換乘火車至吉首，車程兩個多小時；懷化至吉首火車車程約一個多小時；長沙至吉首9小時左右。吉首市內(nèi)除公共汽車通往各處之外，另有出租車，3元起價，凡在市內(nèi)，均不起過底價。
市井風(fēng)情“香港街”
我背著背包在香港街里尋找著三教九流的遺跡，但沒有如今的香港街依然繁榮，但大多都是服裝攤，還有專賣店。店主幾乎一色的年青女子，緊身衣、牛仔褲，一律離子燙的直發(fā)。
從前的一切恍若隔世，市聲和砍殺聲就像老式唱片機在慢慢旋轉(zhuǎn)，遙遠(yuǎn)、喑啞，再不復(fù)回。
每一個城市都有一條繁華的街道，昭顯著為個城市的市井民生。吉首的這條標(biāo)志性的街就叫“香港街”。很小的時候，我時常到吉首來，憑借著探望外祖母舅舅這名，感受著它作為一個城市的繁榮昌盛。除了色彩斑斕有衣裙若萬國旗在風(fēng)中飄楊之外，香港街的誘人之處在其無所不包。有穿耳洞的，必是男子，最早用銀絲，細(xì)若發(fā)絲，先是那男子揪住女孩子的耳垂，用酒精搓揉，眼見那耳垂部位愈來愈紅，愈來愈薄，在陽光下恍若透明果凍，隨即將銀絲一穿而過，然后在耳洞上穿上茶葉棍，保證絕不發(fā)炎。后來演變成激光無痛穿耳，乃是攤主握了槍，抵在耳垂之處，在穿耳者閉眼忍痛之時，“波”一聲，將耳棍直接射在肉中。又有點痣取雞眼的，一面紅布，上面用墨水畫了一張人臉，面上有痣無數(shù)，也有在上面畫一只腳的，上面又點滿雞眼，旁邊一溜兒玻璃瓶，裝著各種顏色的藥水，也不知是故意弄得花花綠綠引人注目，還是那藥本身就稀奇古怪。還有賣老鼠藥的，不知哪里捉了無數(shù)老鼠，風(fēng)干，掛在棍上展示，仿佛都是他的藥毒死的，還有唱山歌的，大多以男子居多，圍住一團，點了煙袋，托著腮唱，尾音悠長。上小學(xué)時我曾在姑母家中寄宿過一段時間，姑父頗愛此道，常常找了借口，放了犁耙鐮刀，略略洗洗一雙沾泥的手，也不放褲腳，就來交流。姑母多少會有些不放心，常派我作隨從，我倒是樂得做一個有歌聽的跟班，感受著歌唱中的姑父那別樣的動人，不像在家中沉默木訥。
從前那街上還有少年的兇悍砍殺。常常就在一個米粉攤有旁邊，一個坐在你身邊的平淡無奇的人突然間就呀地一聲一甩掉了碗，然后就見一根鐵棍掄了過來，然后是更多的鐵棍，還有菜刀一齊砍殺過來。被追殺的人只能逃跑，不能求饒，只會被揍得更很，于是就在一片腳步聲和凄厲的求救聲中，血腥漸遠(yuǎn)。老板見過三江四海人物，面不改色心不跳，搖搖頭，將摔爛的碗碟清洗打掃，一切恢復(fù)平靜，了無痕跡。后來看到很多香港黑幫片，都是這樣一幫少年，在砍砍殺殺的恩怨中將青春和愛情埋葬，我就想起“香港街”上少年，不知道是否已經(jīng)不安成長。
峒河橋上算命忙
一下火車，向著城區(qū)的方向走，必然途經(jīng)峒河橋，峒河橋上卻有一道景觀，便是“算命一條街”。這城市繁華的背后，也有著蒙昧的一面。但凡是家中不寧，吵鬧生事，又或是要建新宅、選墳地以及一些上了年紀(jì)，卻在子孫后輩中得不到慰藉的老人，總會來這里找算命先生、風(fēng)水先生，測一測命運，看一看吉祥。然后在微笑或是蹙眉里，帶著偷窺到的神靈的意見，再回到他的生活里，至于生活會不會有所改變，外人自然無從知道。
峒河一帶，幾百米長的路邊全是算命先生的攤，有男有女，有身著中山裝斯文有禮的，有衣著油跡班班落魄不堪的。有身著寬大苗服的老婦，眼不花手不顫，目光犀利，也有摸骨的盲人，拄著拐杖等愿者上鉤。他們決不吆喝，也不搶客，只是坐等，見行人走過，常意味深長一笑，經(jīng)不住這一笑想破玄關(guān)的，就會自然在他面前停下。他呢，微微一笑，落落說聲
“請坐”，然后開口問：“測字還是看八字？”不緊不慢，不溫不火，在那曖昧的態(tài)度里樹立著他的神秘和威嚴(yán)，散發(fā)著窺探天地盈虛的神秘從業(yè)者的職業(yè)精神。
快10年了，我每次回鳳凰途經(jīng)這里，都發(fā)現(xiàn)隊伍越來越長，也不知是生意好誰都想插一手，還是日子難過來做這無本生意。據(jù)說峒河有位大仙，從不出門，只在家里算，因為準(zhǔn)，前往看前程算婚姻的絡(luò)繹不絕，他便仿政客要人，預(yù)約者才見，一個朋友幾次要帶我去，我不信，就沒去。因為我對算命的有成見，小時候奶奶敬菩薩信鬼神，曾請了一個神算來我家，是個苗婦，她看了我的生辰八字，當(dāng)即就說，這孩子極聰明，做什么成什么，非富即貴。那時我在學(xué)習(xí)上倒也很替人爭光，奶奶在喜，認(rèn)為算的準(zhǔn)，立時就留了她抵足談心。晚上我去上廁所，我家?guī)窃谕饷媪泶畹呐镒?，前面一個水坑，在月光下亮晃晃地泛銀光，突然聽見水響，一個人兩手亂抓，在喊救命。我飛奔回家叫了奶奶，打撈上來，卻是那算命婦人，狼狽不堪，有氣無力地說：“我還以為是個光溜溜的曬谷坪，一腳就踩了下去。”我雖然很感激她對我的命運所作的美言，但一想她什么都能算，怎么算不到自己落水，從此就不信那算命的。
酸辣蘿卜上至愛
在小城里，踏個拖拉板就能活得極安逸，所以這小山城的人，得了閑工夫，不去搓麻游蕩的，就在吃字上去下工夫，因而小吃一道，在吉首很是發(fā)達(dá)，最容易解決的，就是填飽肚子的問題。
先說小吃，湘西人愛吃辣，其中以瀘溪人為最。瀘溪人說話在湘西最是難懂，不過對自己能吃辣則很得意，他們有句歌謠一般的話自夸，說是“冒（不）缺（吃）辣了冒（不）有味，缺（吃）了辣子辣死人。”小吃必要蘸辣吃。酸蘿卜最有特色，冬天里一雙手紅著將其在冷水里洗凈了，切成片，帶皮的部分不去皮，一刀刀切出刀花，連著不斷，用米湯泡了，
放入花椒、食用紅顏料，大約在一兩天就可上街賣。不貴，兒時一分錢一片，20年后漲10倍，一毛。挑的時候，要挑帶皮的，脆，然后加點糖精，在一個極大的盛著辣椒粉瓷缽里翻來覆去地攪，直攪到它們遍體通紅看不出本色而全是辣椒的顏色時，即可開吃。此外劂菜、椿尖、萵苣、黃瓜、甚至土豆，都可或炸或涼拌，全拌了辣椒來吃。除酸蘿卜外，其余又都要加醋，這是女孩子的至愛，每個攤無論什么時候，都會見幾個漂亮女孩，站著吃得嘴唇紅紅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淚，一邊甩著手叫辣，一邊說，老板，你辣子下回炸香點。賣酸蘿卜的常常就這樣賺錢，因為不多，所以叫“賺分分錢”，雖是一分分地積攢，不僅生活無憂，還可發(fā)達(dá)致富。聽說吉首民族影院前有幾個賣了幾十年酸蘿卜的，幾層樓房都起了。誰家要有個好吃懶做的婆娘，靠著男人在外干活掙錢，單是一日三餐光煮點飯的，就必然會有街坊鄰居指指點點，說是瞧那婆娘懶的，擺個酸蘿卜攤一層人都養(yǎng)活了。也有上學(xué)成績不好的孩子，母親情急起來就說，看你以后做什么，賣酸蘿卜去！可見賣酸蘿卜很算得上是一份養(yǎng)家糊口的職業(yè)，后來沒了，不過幾家電影院前還是有，自然是吃者如云。

湘西米粉香噴噴
吉首著名的又有米粉，在外面誰都知道桂林米粉、云南米線，就沒聽說過湘西米粉。在湘西，米粉也是無處不有，但吉首的在我看來最好吃，好吃在“臊子”，最著名的是肉，有點像廣州的牛腩，但是和辣椒一起煮。另外有骨頭湯，極大的粗瓷碗，米粉在滾水里燙幾燙，撈上來，澆一瓢骨頭湯，此外的芫荽、花椒、胡椒、酸辣子花花綠綠擺了一攤，你自己酌量加。另外又還有豬腳粉、雞肉粉、腸子粉，一律油汪汪紅彤彤香噴噴。吉首有家“老粉店”，剛開張的時候，門面小得只能放下兩張桌子，裝牛肉的鍋卻比全吉首的粉店都大，吃者云集，蹲在馬路上的，站在旁邊臺階上的，不計其數(shù)。米粉都是作早點吃的，所以一過10點，就吃不著，門口常常幾十個人的排著長隊，再斯文的人都會看著那隊伍威脅老板娘，恨恨地說，老板娘我排半天了，再不下我走了的。說歸說，還是乖乖拿了碗等。
苗族女人賣粑粑
此外街邊又有賣葉子粑粑和蒿菜粑的。要是碰上新玉米，還有苞谷粑。這卻不是城里人的生意，都是周邊的苗族女人賣，有的耳朵上吊著極粗重耳環(huán)，耳洞扯得有小拇指指甲蓋那么大，晃晃當(dāng)當(dāng)?shù)摹Ｃ媲皵[個背簍，貨不多，只一個竹編的簸箕，擺放著10來個。多了賣不掉易鎪，小本生意賠不起。粑粑在家里蒸好了，走幾里地，或是坐一塊錢的車來賣，到地時都還是溫?zé)岬模豢谝氯?，糯糯的甜，城里人喜歡吃。但我時?？戳四谴蠖磁讼耄f不定哪能一天耳朵就被扯掉了，連著耳環(huán)和一丁點的耳肉就都拌進了糍粑里，于是那欲吃不吃的念頭，就總在搖擺之間。
買粑粑賺錢不多，沒有酸蘿卜風(fēng)行，她們也就是賣點零花錢補貼家用，給孩子買點文具，過年過節(jié)添件衣裳什么時候的。如果孩子在上學(xué)，每周末回家拿零用錢，她們就可以從貼身的衣兜里悉悉索索地掏出一個層層裹著的布包或薄薄包，從那卷了幾卷的10來塊里，取出一個一兩塊，讓孩子歡歡喜喜地去了，免得“在外面吃個零嘴，跟不上人”。這是這來之不易的錢的一個很讓她欣慰的用途，但若是碰上個愛站在柜臺前喝兩口的丈夫，則不管多少錢，都被他一天二兩四兩的苞谷酒或者是米酒喝掉了，完了還總要加一顆糖甜嘴，又是一角錢。所以她們總是很很那沽了酒賣給自己丈夫的人，為此走到那店上吵幾次架的也不在少數(shù)。
吉首給人的感覺是很像一家大超市，五光十色，不過逛一圈，得到的只是生活的備用品，想尋找一點生活之外的風(fēng)景，它卻拮據(jù)得很。所以它最恰當(dāng)?shù)纳矸?，還是作為一個提供食宿的驛站，讓你休整停當(dāng)，悠然遠(yuǎn)行。
德夯
德夯距湘西自治洲洲府吉首市西郊20公里，屬省級風(fēng)景名勝區(qū)。這里山勢跌宕，絕壁高聳，峰林重疊，形成了許多斷崖、石壁、瀑布、原始森林，有“小張家界”之稱。若在非枯水期去，可完全領(lǐng)略全國落差最大的瀑布“流紗瀑”之魅力。小吃有桃花蟲、桃花魚及小河蟹，味極鮮美。此處另有民風(fēng)淳樸的子耳苗寨，游客在此可以親手榨油、造紙、織布、碾米，充分體驗古老的民俗風(fēng)情。
住在吉首
吉首旅店極多，國營私營皆有，大小賓館酒店主要有邊城賓館（三星）、民族賓館（三星）、華銀大酒店（準(zhǔn)三）、吉大賓館（準(zhǔn)三）、陽光大酒店（準(zhǔn)二）、金碟賓館（二星）、軍區(qū)招待所、鹽業(yè)招待所等，邊城、民族的標(biāo)準(zhǔn)單人間價格在180元左右，具體價格則隨旺淡季節(jié)調(diào)整。至于一般家庭小旅館，10元、15元一間都有，不過為安全起見，建議最好在國營招待所住，標(biāo)準(zhǔn)間價格在數(shù)十元左右。
吉首特色飲食
泡菜魚：火車站一帶，是流行的“泡菜魚”館聚集地，其原料為鮮鯉魚切片、泡菜、辣椒，做法近于四川“酸菜魚”，一份30元左右，可供四五個人食用，其中最有名的要算是火車站北站附近的“趙三魚館”在鳳凰還有該魚館的分店。
鴨子火鍋：春秋冬季，鴨子火鍋亦不可錯過，香港街一帶，鴨子火鍋店鱗次櫛比，價格都在30元左右。有名的則要算人民南路的“大姨鴨子店”、石家沖的“熊家鴨子店”。去這些店子，招輛的士，3元即到。另外在湘西，苗家酸魚、湘西臘肉苞谷酸辣子、地木耳、牛肝菌均不可錯過，一般店子都有，小店價格葷菜只在八元十元之間，素菜則只三五元。
小吃：則集中在香港街一帶，一近黃昏，無數(shù)麻辣燙小攤盡數(shù)擺出，牛肉串、豬肉串一元錢六七串，又香又辣，令人口水漣漣。夏季則又興吃田螺、蝦子，四五人數(shù)十元即已酒足飯飽。不過需注意衛(wèi)生，要注意食物是否新鮮，以防腹瀉，若變色、有異味則決不能吃。
購物
吉首土特產(chǎn)首選酒鬼酒，其他又有獼猴桃、碰（應(yīng)為木旁）柑、古丈毛尖、土家織錦等，雖各處可買，但酒類、茶葉須防假貨（據(jù)說酒鬼酒一斤裝裝的假貨就頗多），故須在一些定點經(jīng)銷處購買。人民路上有一土物產(chǎn)，貨真價實，可考慮。
氣候
湘西氣候?qū)儆趤啛釒Ъ撅L(fēng)濕潤氣候，境內(nèi)氣候溫和，四季分明，光照充足，雨水豐沛，年均降水量1300—1500毫米。年平均氣溫12℃--16℃，最熱的七月平均氣溫24℃--27℃，最冷的一月平均氣溫1.7℃--4.3℃。無霜期達(dá)240—28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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