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道人

余  道  人
    那年初秋，余道人同徒弟伍七隱居在永定縣堡子界保福山寺，正在廟里歇憩，猛然從山門外闖進(jìn)一伙拖刀拽棒的強盜，氣勢洶洶地一陣吆喝：“和尚在哪里?!和尚在哪里?!我們餓了!我們要吃飯!要酒!要肉!要……!”他們邊叫邊到處亂竄亂翻，捶門打壁。余道人問：“何方來客?此時這里無米無柴恐難做飯。”那伙人道：“禿老狗，你們吃的什么?!燒的什么?!”余道人道：“米吃完了，谷還有；細(xì)柴燒完了，門前長得有。你們餓了，就自己弄柴春米好了，不過水也不多，還要尋些菜，這里水又遠(yuǎn)，洗菜挑水得花時間，你們?nèi)松夭皇?，挑水、尋菜我?guī)熗絺z包了。弄柴、舂米就要麻煩眾位了。”為首的歹徒不耐煩地道：“好了莫羅嗦，快去快去!”師徒聽罷，撮出一筐谷，各徑自去了。
    不一會一強盜站在門外大叫：“兩個禿狗，你們的斧子和碓碼呢?!”余道人答道：“啊!真的，出家人不殺生，哪有斧子，柴是用手劈的，米是用手舂的!”歹徒更火了道：“放屁!你們回來干，快!快!”余道人應(yīng)道：“就回來，伍七!你也回來!”
    師徒倆人回到廟里，一個歹徒氣勢洶洶地將谷朝伍七面前一擺，吼道：“快給老子舂!”另一個歹徒喝道：“柴毛都沒看到，還煮么雞巴飯!”余道人對伍七道：“我弄柴，你舂米吧!”，只見余道人走出寺門，將門前抱大一棵干樹樁連根拔起，又輕輕一折，樹樁對斷，接著連出幾掌，樹筒破為數(shù)塊。這邊伍七運氣于手掌，在筐中一陣亂插，頓時破谷為米。旁觀的歹徒，個個目瞪口呆。為首的歹徒見事不妙，一膝跪下，口喊有眼不識泰山，師傅饒命。余道人一聲吼：“滾!”眾歹徒屁滾尿流，抱頭鼠竄而去。
    余道人師徒驚走強盜一事，迅速傳播四方，近廟數(shù)十里從此安享太平。廟前通道，進(jìn)香拜佛的行人等往來不絕，再無提心吊膽之感。余道人師徒鑒于廟址偏僻，交通不便，但又為庸、沅必經(jīng)之孔道，遂商議設(shè)店經(jīng)營日用必需品，以減少山區(qū)購物往返之苦。余道人守店，伍七操辦貨物，師徒分工營業(yè)，以取薄利。相傳大庸城半邊街的鄧三、鄧明卿父子等也來到廟里開大煙館(賣鴉片煙)，師徒勸鄧“煙毒敗國害民”，鄧即改行。
    有一年，伍七銷布雜貨至沅陵龍興寺，遇一云游道人，操山東口音，反復(fù)審視伍七，并問姓名，似有猜疑。后強行賒買布匹。伍七慮及此人與他索不相識，住址也不知其詳，故不答應(yīng)，卻被強奪細(xì)布數(shù)疋，徑自要走，伍七扯著惡道不放，惡道放下布匹，走到大吊鐘下，兩手摘下大鐘，隨之一腳踢出數(shù)丈外，面對伍七獰笑道：“能送回原處吧?若不能就得依我的。”伍七欲待發(fā)作，但想起臨走時師傅的囑咐：“非我性命攸關(guān)，不可顯其手段。”于是忍氣吞聲，另尋對策。
    惡道見伍七躊躇不動，搬起布匹就走。此時腦怒了一旁圍觀的一壯年，橫眉怒目地站出應(yīng)聲道：“別走!我來掛!”言畢一腳將鐘踢回原處，一只手舉起掛上，復(fù)又取下，凌空轉(zhuǎn)動拋花，如玩碗杯，一陣后停下舉起大鐘問：“退也不退?”惡道視壯年發(fā)一聲驚叫：“亂匪!我們奉朝廷之命，正尋你等!”旋即拔刀欲砍。壯年聽罷，一鐘打去，惡道閃身躲過，持刀撲向壯年，二人一場惡斗，難分勝負(fù)。不知怎的壯士腳下一滑跌倒，惡道手起刀落，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忽飛來一鏢正中惡道持刀手腕，復(fù)一鏢穿透惡道胸部。“啊”一聲，惡道如木樁倒地。此兩鏢皆為伍七見危急發(fā)。伍七見出現(xiàn)人命，扶起壯漢攜貨逃遁。
    為了躲災(zāi)避禍，伍七與壯漢日以繼夜奔回堡子界，壯漢見余道人，一聲“金師傅”撲向余的懷中大哭。余即扶起壯漢，問他何時與十二弟(伍七)相會?原來余道人姓“金”而不姓“余”，伍七也并非真姓名實，因追隨余世萬反清，其眷屬盡被殺害，二人才避禍至此。
    金師傅效法宋代楊四郎身陷番幫，將楊姓改為姓“木”名“易”的方法，將“金”姓改為姓余名一，民間又傳余道人大名余世萬。伍七是余道人第十二徒弟，故以自然數(shù)的五加七為十二的數(shù)理而改為姓名。壯漢(姓名不詳)，是余道人的第五個徒弟，他也參加了“義和拳”組織，但與伍七未同時學(xué)藝，故互不相識，他因打死清廷顯官，焚燒府衙，逃捕避難到沅陵，因恰好與伍七相貌相似，所以化裝惡道的捕快端視伍七許久，并以挑釁武斗試探，看是否為要犯。
    壯漢在堡子界時間不長，因懷念家小親人歸去。
    且說那年秋，伍七出外銷貨歸廟，有兩個少年尾隨而來，說要投宿。二人容貌相似，大的約十五、六歲，小的約十二、三歲，均生得敦實精靈。    。
    翌日早起，二少年便找余道人比試領(lǐng)教武功。余道人謙虛地說：“我自幼出家，未曾習(xí)武，有負(fù)二位盛意。”少年指著伍七笑道：“大師何故謊言，澧州(今澧縣)救他的事?想必沒忘見吧?”
    余道人一驚，想起三年前初冬路過澧州城時，一老武師擺擂，伍七不遵師訓(xùn)，獨去觀看，因見老者傲慢兇惡，故冒然登臺比武。擺擂者武功極深，正值對伍七發(fā)致命絕招時，恰巧余道人尋伍七至此，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余道人飛身上臺將擺擂老人打下臺來，救出伍七。若非余道人出招留情，對手必立見閻君。
    老武師在武林中的盛名，被余道人一招抹掉，因而懷恨在心，欲雪此恥。但深感自己年邁，身體日趨虛弱，故將畢生所學(xué)的本領(lǐng)傳授給兩個小兒，并又請高手教授，以圖報復(fù)。當(dāng)年春，一疾告終。臨死此心不泯，遺恨擺擂落臺之辱，二子諾諾銘記。喪事畢，兄弟便出門登程，到處尋訪，昨天偶遇伍七，便尾隨而來。
    余道人聽罷少年之言說道：“此事有過。為了救徒，實出無奈。今小哥們來此，意欲如何?”少年道：“實不相瞞，我兄弟此來，為洗家父落臺之恥，你勝了我兄弟，拜你為師。我們勝了，別的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跪下來喊我們?nèi)晭煾怠?rdquo;少年出言不遜，早激怒了一旁的伍七，叫道：“喂，你們慢點夸口，我先與你們較量，若勝得過我，再與師傅比試不遲。”少年齊聲道：“可以!誰站樁?”伍七以食指點鼻：“我!”兄弟一聲“你當(dāng)心!”分左右朝伍七奔來。伍七立即張開臂欲挾住少年，可小兄弟如閃電疾箭，霎時不知去向，正欲轉(zhuǎn)眼搜身，忽聞身后發(fā)笑道：“你不行，還是叫老師傅來。若不服請看看你腋下怎樣。”伍七一看兩腋，均有一刀刈口，層層衣破，險及皮膚。若不留情，早受其害，不禁羞慚駭然。
    此時余道人道：“少年不必性急，也不必過于認(rèn)真，斗打比武，勝負(fù)必然有之。稱師叫徒，無長少之分，古言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三人中必有我?guī)?，句句不謬。古圣尚如此言，小我何等人物，實在微不足道。就是敗過你們，稱呼你們?nèi)迓暬蛞惠呑訋煾涤钟泻畏?。你倆遠(yuǎn)越關(guān)山，受風(fēng)塵之苦，費跋涉之勞，應(yīng)休息休息。待我去城里賣些酒食為小哥們接風(fēng)洗塵，歇息好了，改日相互領(lǐng)教不遲。”余道人的話博得小兄弟的同意。
  早餐畢，余道人備起酒壺、竹籃、錢鈔之類，欲起步進(jìn)城，小兄弟誤為余害怕想溜，說也要隨去“玩耍”。余道人欣然同意。一陣謙讓，還是余道人上前。
  離廟后，余道人健步疾行，小兄弟接踵緊隨。至土木溪，道人不脫鞋涉水，騰身一躍，便到對岸。小兄弟也不落后，皆一躍而過。
    余毫不停留，上芭蔗灣更是疾行若飛，獨辮迎風(fēng)平直，衣角啪啪作響。至三望坡其速更加，珍珠峪小溪同樣躍過。此時兄弟雖 未落后，但很感疲累，躍珍珠峪小溪時，幾乎墜水。
  余道人在繼續(xù)疾行，見一對水牯斗架攔路，他一個箭步上前，雙手?jǐn)x二牛各一角，用力一扭，牯牛齊翻在地，小兄弟始為一驚。
    過田之后，余道人見一對白鷺離地數(shù)十丈騰飛，順手揀起兩個石子投去，雙鷺即墜。小兄弟更為一驚。
    行至鸕鶿灣，余道人見渡船已過中流，他不慌不忙束了腰帶，凌空一躍，如鴻毛落在船上，船上無半點顛簸之感，乘客人人皆驚。小兄弟此時已為這絕世武功驚呆。余道人在對岸等候他們。兄弟下了船，內(nèi)心對余道人無限敬佩。四膝跪地，叫聲：“師傅在上，受晚輩一拜……”二人長跪不起，直至余道人答應(yīng)他們?yōu)橥椒讲牌鹕怼?br />                                           (官正古川  搜集)
    【附記】鬼谷神功授徒練功八條規(guī)約
    余道人，本名余世萬(一傳姓金名一)清乾隆中期(公元1785年)，出生于大坪姚氏灣(今永定區(qū)大坪鎮(zhèn))。少時在觀音寺出家，后拜著名拳師朱茂嶺為師，專攻“天門鬼谷功”。朱茂嶺將“一啄雕”、“臀風(fēng)”、“紅煞掌”、“金剛指”、“輕功”等絕技秘授于他。余道人悟性極高，將鬼谷功發(fā)展到最高峰。其主要高徒有伍七、“三個半寶”、“三個半匠”即：張慈寶、都典寶、周福寶、龔錫寶(半寶)、張鍋匠、陳砂匠、白油匠(半匠)。張家界現(xiàn)代武林界著名人物均系余道人一脈子孫。
    鬼谷神功授徒練功共有八條規(guī)約：
    一、北從青菜溪，南從野雞塌，腳綁十斤沙，不歇跑上埡；雙手能捉狗，辮子把橋搭；二、周圍十包沙，蕩開不受打；三、跳過兩丈坑，跳出七尺深；二指夾十斤，三里不松勁；四、雙腳下矮樁，兩手平直張；雙手伸得平，橫臂舉百斤；五、前頭打來眼不閃，后面打來聽得見；前彎額骨挨腳尖，后彎腦殼挨跟邊；六、不向后，不朝前，左右彎，摸腳桿；頭左偏，挨左肩，頭右偏，挨右肩；七、前伏舌子舔胸，后仰腦殼挨肩；八、砍一千，砍杯煙；踢八百，蹬半天，不痛不腫也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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